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备“物”于“我”,将“万物备于我矣”划分到了客观唯心主义的范畴,与气本论却是有了共通之处。 仅这一句,便足以说明横渠先生平日里没有少思考类似方面的问题。 丁檠虽然可以不接对方的话,强行无视横渠先生抛出来的问题,但这也就脱离了论道的范畴,进入到了单纯的杠精环节,他不屑为之。 于是回答了这个问题,静听横渠先生接下来的话语。 而在场外,郭浩看了看沉浸于论道之中的两人,心中不由嘀咕起来: “这个丁檠究竟是什么来历?竟然能与横渠先生论道?莫非又是哪位隐居治学的儒家治国,就如那姬东阳一般?” 他不由又看向光济,后者闭目倾听场中两人话语,亦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。 “这人也是来历不明,待到此事结束后,便得上报朝廷知晓了。” 郭浩微微低头,却见几十里开外的岐山县城中隐隐有些骚动,便知是先前异象已息,如今又有两位治国论道,此地文华之气大盛,故而引得县城之中人心动荡,有不少人想过来撞一撞机缘。 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,脑后明镜再度高悬,铁画银钩的字迹于其上浮现: “万民皆知所避就” 出自《商君书》,被掐头去尾的七个字化作一股文华之气融入此方天地,岐山县城以及周围村落中一些跃跃欲试之人忽然头脑一清,准备赶赴先前异象出现之地的念头顿时消失不见,再也没了前去撞机缘的想法。 郭浩见状满意颔首,将目光转回场中,正见到横渠先生开口陈述: “你所言无错,孟圣所言‘万物皆备于我’,乃是由天所备,诚明所知。老夫以为,此知乃天德良知,非闻见小知。天性在人,正犹水性之在冰,凝释虽异,为物一也。皆是一气所成,是人身之祖炁,天地之根基。 “闻见之知终为小道,天德良知方为真知,人与天地皆为太虚一气所化,问心便是问道,内求亦是外求,此二者并无差异!” 丁檠闻言默然,身上气息略有变化,带着些微赤色的文华之气浮现于外,但乱而不凝,没有完全成型。 光济见此眉头轻皱,低声自语道: “百家之道?他想要干什么?” 郭浩更是一脸惊诧: “这个样子?觉醒文气?他不是治国,甚至连修身都不算?” 而横渠先生本人却没有任何惊讶,只是看着丁檠,笑容温和道: “天地之性,久大而已矣。不诚不庄,可谓之尽性穷理乎?你之所论虽然别出心裁,但终究不成体系,只字片言,难与我气学相争。 “你若是潜心修习三年五载,遍览百家之书,打磨心中所学,或许有一日能得治国功果。届时再来与老夫相辩。” 丁檠闻言却是摇了摇头,看向对面的儒雅老者,轻声道: “先生言闻见之知为小知,是因‘耳目之官不思,而蔽于物,物交物,则引之而已矣’。既是如此,‘心之官则思,思则得之,不思则不得也’,此言何解?此‘思’与天德良知何异?” “嗯?”横渠先生轻疑一声,见丁檠仍有继续论道的念头,于是笑道,“此言亦是孟圣所述,所谓‘此天之所与我者,先立乎其大者,则其小者弗能夺也’。 “你仍然认为心乃天地之本,不愿承认性为天地所成,对吗?” 两人所说的三句话俱都出自《孟子》之中,而且是相互连接的、完整的一段话,不过对于具体的解释,丁檠和横渠先生产生了分歧。 丁檠和光济同出一源,受佛门观点影响不小,尤其是唯识宗的理念,以识为本,心外无境。 通俗来说,就是心为万物主。 而张载则认为气成万物,人也是其中一份,与天地同一位格,但较之天地体量却是更为渺小。 故而虽然本质皆为气,却是由天地所成,天生本性亦是天之所与。 二者各执一词,相持不下。 丁檠颔首道:“仁义礼智,我固有之,非外铄我也。” “此言理之本然也,”张载摇头道,“性者万物之一源,非有我之得私也。人性有变,气之偏也,天本参和不偏,则尽性而天矣。” 说着抚须一笑:“此谓之诚明。” 又将此时所言与先前所叙联系起来,构成了一个圆满自洽的体系,丁檠就像是被困在这座围城之中,无路可逃。 随着横渠先生占据了这场论道的上风,丁檠身上本来已然冒头的文气又慢慢委顿下去,不再似先前有成形的态势。 张载开口道: “格物、致知、诚意、正心、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,你不愿感悟前人文心,决意格物致知,自成一家,走最为艰难的那条觉醒文气之路,这很好。 “可惜你之积累终究太浅,百家学说了解不够,更不该与老夫论道,试图在论道中觉醒文气。 “老夫好歹是一名治国,文心坚固,岂是你之三言两语所能动摇的?如今老夫占据上风,你心境有缺,自然无法觉醒文气。 “还是那句话,回去再学几年罢。你若愿意,随时可以来老夫的横渠书院听讲。” 张载面露惋惜之色,面前的青年是他这么多年以来见过最为出色的几人之一,年纪轻轻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学说雏形,可是其人却没有诞生文气,更没有遍览百家著作充实自己,而是贸贸然上来要与自己论道。 论道乃是两人心神意志交锋的过程,其间张载也无法留手,仅仅几句话便将其人有了觉醒势头的文气打压下去,破灭了对方的计划。 哪怕通过某些手段有了治国战力,但自身文心终究不够,如何能与自己这关学之祖相提并论? 张载叹了一口气,有了离去之意。 忽然,他耳边飘来一句低语,似是在对自己发问,又像是在自言自语: “天地为气所化,天地又何所穷际?” 张载顿了一下,看向沉思之中的丁檠,随口道:“四方上下曰宇,往古来今曰宙。” 此言最早出自《尸子》,而《淮南子·原道训》中又有记:“横四维而含阴阳,紘宇宙而章三光”,高诱注:“四方上下曰宇,古往今来曰宙,以喻天地”。 张载化用此文,回答了丁檠的疑问。 下一瞬,天地间的文华之气尽皆凝聚于此,灌注于丁檠之身。 张载目露惊色,一步迈出,出现在郭浩身边,转身看回场中道: “没想到,他竟然顿悟了?” 光济亦是合掌喧了一声佛号: “境依识起,唯识无境。看来丁檠也是走上了这条路。” 在场中三人的围观下,丁檠眉 -->>
备“物”于“我”,将“万物备于我矣”划分到了客观唯心主义的范畴,与气本论却是有了共通之处。 仅这一句,便足以说明横渠先生平日里没有少思考类似方面的问题。 丁檠虽然可以不接对方的话,强行无视横渠先生抛出来的问题,但这也就脱离了论道的范畴,进入到了单纯的杠精环节,他不屑为之。 于是回答了这个问题,静听横渠先生接下来的话语。 而在场外,郭浩看了看沉浸于论道之中的两人,心中不由嘀咕起来: “这个丁檠究竟是什么来历?竟然能与横渠先生论道?莫非又是哪位隐居治学的儒家治国,就如那姬东阳一般?” 他不由又看向光济,后者闭目倾听场中两人话语,亦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。 “这人也是来历不明,待到此事结束后,便得上报朝廷知晓了。” 郭浩微微低头,却见几十里开外的岐山县城中隐隐有些骚动,便知是先前异象已息,如今又有两位治国论道,此地文华之气大盛,故而引得县城之中人心动荡,有不少人想过来撞一撞机缘。 他眼中闪过一抹异色,脑后明镜再度高悬,铁画银钩的字迹于其上浮现: “万民皆知所避就” 出自《商君书》,被掐头去尾的七个字化作一股文华之气融入此方天地,岐山县城以及周围村落中一些跃跃欲试之人忽然头脑一清,准备赶赴先前异象出现之地的念头顿时消失不见,再也没了前去撞机缘的想法。 郭浩见状满意颔首,将目光转回场中,正见到横渠先生开口陈述: “你所言无错,孟圣所言‘万物皆备于我’,乃是由天所备,诚明所知。老夫以为,此知乃天德良知,非闻见小知。天性在人,正犹水性之在冰,凝释虽异,为物一也。皆是一气所成,是人身之祖炁,天地之根基。 “闻见之知终为小道,天德良知方为真知,人与天地皆为太虚一气所化,问心便是问道,内求亦是外求,此二者并无差异!” 丁檠闻言默然,身上气息略有变化,带着些微赤色的文华之气浮现于外,但乱而不凝,没有完全成型。 光济见此眉头轻皱,低声自语道: “百家之道?他想要干什么?” 郭浩更是一脸惊诧: “这个样子?觉醒文气?他不是治国,甚至连修身都不算?” 而横渠先生本人却没有任何惊讶,只是看着丁檠,笑容温和道: “天地之性,久大而已矣。不诚不庄,可谓之尽性穷理乎?你之所论虽然别出心裁,但终究不成体系,只字片言,难与我气学相争。 “你若是潜心修习三年五载,遍览百家之书,打磨心中所学,或许有一日能得治国功果。届时再来与老夫相辩。” 丁檠闻言却是摇了摇头,看向对面的儒雅老者,轻声道: “先生言闻见之知为小知,是因‘耳目之官不思,而蔽于物,物交物,则引之而已矣’。既是如此,‘心之官则思,思则得之,不思则不得也’,此言何解?此‘思’与天德良知何异?” “嗯?”横渠先生轻疑一声,见丁檠仍有继续论道的念头,于是笑道,“此言亦是孟圣所述,所谓‘此天之所与我者,先立乎其大者,则其小者弗能夺也’。 “你仍然认为心乃天地之本,不愿承认性为天地所成,对吗?” 两人所说的三句话俱都出自《孟子》之中,而且是相互连接的、完整的一段话,不过对于具体的解释,丁檠和横渠先生产生了分歧。 丁檠和光济同出一源,受佛门观点影响不小,尤其是唯识宗的理念,以识为本,心外无境。 通俗来说,就是心为万物主。 而张载则认为气成万物,人也是其中一份,与天地同一位格,但较之天地体量却是更为渺小。 故而虽然本质皆为气,却是由天地所成,天生本性亦是天之所与。 二者各执一词,相持不下。 丁檠颔首道:“仁义礼智,我固有之,非外铄我也。” “此言理之本然也,”张载摇头道,“性者万物之一源,非有我之得私也。人性有变,气之偏也,天本参和不偏,则尽性而天矣。” 说着抚须一笑:“此谓之诚明。” 又将此时所言与先前所叙联系起来,构成了一个圆满自洽的体系,丁檠就像是被困在这座围城之中,无路可逃。 随着横渠先生占据了这场论道的上风,丁檠身上本来已然冒头的文气又慢慢委顿下去,不再似先前有成形的态势。 张载开口道: “格物、致知、诚意、正心、修身、齐家、治国、平天下,你不愿感悟前人文心,决意格物致知,自成一家,走最为艰难的那条觉醒文气之路,这很好。 “可惜你之积累终究太浅,百家学说了解不够,更不该与老夫论道,试图在论道中觉醒文气。 “老夫好歹是一名治国,文心坚固,岂是你之三言两语所能动摇的?如今老夫占据上风,你心境有缺,自然无法觉醒文气。 “还是那句话,回去再学几年罢。你若愿意,随时可以来老夫的横渠书院听讲。” 张载面露惋惜之色,面前的青年是他这么多年以来见过最为出色的几人之一,年纪轻轻就有了属于自己的学说雏形,可是其人却没有诞生文气,更没有遍览百家著作充实自己,而是贸贸然上来要与自己论道。 论道乃是两人心神意志交锋的过程,其间张载也无法留手,仅仅几句话便将其人有了觉醒势头的文气打压下去,破灭了对方的计划。 哪怕通过某些手段有了治国战力,但自身文心终究不够,如何能与自己这关学之祖相提并论? 张载叹了一口气,有了离去之意。 忽然,他耳边飘来一句低语,似是在对自己发问,又像是在自言自语: “天地为气所化,天地又何所穷际?” 张载顿了一下,看向沉思之中的丁檠,随口道:“四方上下曰宇,往古来今曰宙。” 此言最早出自《尸子》,而《淮南子·原道训》中又有记:“横四维而含阴阳,紘宇宙而章三光”,高诱注:“四方上下曰宇,古往今来曰宙,以喻天地”。 张载化用此文,回答了丁檠的疑问。 下一瞬,天地间的文华之气尽皆凝聚于此,灌注于丁檠之身。 张载目露惊色,一步迈出,出现在郭浩身边,转身看回场中道: “没想到,他竟然顿悟了?” 光济亦是合掌喧了一声佛号: “境依识起,唯识无境。看来丁檠也是走上了这条路。” 在场中三人的围观下,丁檠眉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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