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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,押着他过来向忽必烈印证自己的诚实。

    “xiǎo的,xiǎo的哪里敢啊。xiǎo的是两淮新附军,原来在张望张大人麾下效力。张大人战死后,xiǎo的被陈贼硬逼着当了叛逆,日日,日日盼着官军来救啊”俘虏跪在地上,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説道。

    “那你为什么不早来报告”忽必烈非常谨慎,唯恐此人是陈贼留下的死间。故意把自己人给对方俘虏,然后提供虚假情报让敌将上当,这种战术在孙子兵法里“用间”篇里曾经深入地做了探讨。

    “xiǎo的想来,可,可没人相信我,给我通禀”俘虏抬起头,满脸委屈。

    自从来到山东东路后,陈贼就没打算守卫那些州县。他把自己的队伍放在了胶县东北方十余里的一个港外内,招募百姓在那里修建堡垒。至于百姓已经差不多撤尽了的大城,则“包”给了各路民军,还有被他俘虏来的新附军。

    “陈贼让我们自种自吃,规定我们守州十天。各种办法都可以用,十天后,可以弃了府城,跑到海边去。杜浒在每个海边都留了船,接着大伙去南方”俘虏沮丧地汇报。如果不是被火炮炸晕了,此刻他已经坐在了南下的大海船上。有一个条款他没敢如实禀报给忽必烈,那就是陈吊眼答应,每多守一天,给他们发十个银币。活着的到船上领,战死者则由南方的钱庄派专人把银币带给他们的家眷。

    所以,各州府守军都尽量拖延时间。实在拖不下去了,才开始撤离。莱州、登州、宁海的治所都在海边,元军在这边入了城,守军在城的另一侧同时下了海。

    “你们家将军就那么傻,陈吊眼明显在让他送死,他们还肯替其卖命”忽必烈气得脸色铁青,从牙缝里挤出声音问道。

    他不愿意相信自己四十余天来一直被陈吊眼所愚弄,对各府城的攻打虽然顺利,然而,敌人在行军途中的偷袭,也让元军付出了不xiǎo的代价。如果先前与大军纠缠的只是些流寇,那么,接下来的战斗中不知道会发生什么出人预料的事情。

    但是,从攻城战的激烈程度、最后统计出来的敌军尸体数字和各州府的地理位置上看,俘虏説的显然是真话。

    “陈,陈大人,不,陈贼就在胶州堡。这半年多,他和杜,杜贼一直在海边修建堡垒。他,陈贼向我们承诺,説,説他决不南撤。他要,要鞑,鞑子头儿,来得去,去不得”不知道是被忽必烈的天威吓傻了,还是被火炮震晕了脑子,俘虏结结巴巴地汇报。

    “鞑子头儿”忽必烈听感到这个词非常新鲜,但他很快就明白了这个词是説自己。气得一脚把俘虏踢翻在地上,拔出腰刀向下砍去。

    “噗”红光飞射,血溅了阿里海牙满脸。几乎所有文臣武将都楞在了当场,陈吊眼的狡诈固然出乎众人预料,忽必烈的突然失态更让人难以置信。

    这半年来,大汗已经变了。变得更刚愎,更容易发怒,更不把臣子的生命当回事。如果是两年前,还有人会站出来提醒忽必烈不要轻易动怒,以免被敌军所乘。还会有人提醒他山东东路只是一个无关痛痒的边角之地,真正的战略重心应该放在江南。而此时,群臣却谁也不敢上前捋其虎须。

    “这个陈贼,朕一定要亲手剐了他”站在死者的血泊中,忽必烈的面目显得格外狰狞。“鞑子头儿”,陈吊眼创造的这个新名词深深地刺伤了他。多年来,有人称他为“长生天下的万王之王,高山大河的主人”,也有人称他为“睿智英明的忽必烈可汗”,即便是乃颜、海都等叛贼,也只在檄文中斥责他违背了蒙古人的传统,从没用过一个侮辱性的称呼。而陈吊眼却以“鞑子头儿”几个字,把高高在上的一代帝王和他这个山贼,土匪拉到同一个位置上。冥冥中,忽必烈仿佛看见对手在冷笑着宣布,此战是“鞑子头儿”对“山大王”,双方谁也不比谁高贵。

    刚刚被启用代替卢世荣筹划钱粮的色目大臣桑哥见众将不肯出头,鼓了鼓勇气,试探着上前劝慰:“陛下受命于天,何必跟土匪一般见识”

    “滚”忽必烈只用了一个字来回报桑哥的好心,青黑色的面孔和拧做一团的鼻子,吓得桑哥脊背上得寒毛都竖了起来。跪下去磕了个头,这个曾经在忽必烈面前红极一时的色目系重臣倒退着走出了金帐,脑子里混混沉沉的,根本不知道自己到底因为什么缘故触了忽必烈的逆鳞。

    “大人最近切莫提天命,也尽量别提长生天三个字”好心的怯薛长,光禄寺正卿月赤彻儿追上来,在桑哥耳边低声提醒。

    “不提天命”桑哥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。看看月赤彻儿友善的笑容,赶紧从衣袋里摸出几枚金币塞了过去。“多谢大人指diǎn,这些钱烦劳大人请怯薛兄弟们喝杯酒。日夜卫护陛下,诸位最是辛苦”

    “这,这怎好让大人破费”月赤彻儿笑着推辞。往来几次,终究还是拗不过桑哥的热情,把金币塞进了衣袖。然后将桑哥拉到不为人注意的地方,压低的声音指diǎn道:“大人不看报纸么天命,长生天,这几个词被文贼弄得早变了味道”

    “唉,看我这记性”桑哥懊恼地给了自己一个嘴巴。自从文天祥重整旗鼓以来,南方得文人就跟老天做起了对。北方的儒生们人説忽必烈受命于天,南方的报纸上则回骂:“如果让所有人给一个独夫当奴才是老天的旨意,那么老天一定是得了失心疯。这样的天命,不听也罢”

    与天命一词同时烂了大街的还有“长生天保佑蒙古人”这句话,东进以来,士兵们经常在山东东路的断壁残桓看见陈贼吊眼所刷的条幅:“长生天保佑蒙古人,每当他保佑蒙古人一次,其他民族就流血漂杵”

    “大人记住,非常时期,尽量别惹陛下发火”月赤彻儿拉住桑哥的手臂,制止了他的自辱行为,“咱只盼将士们用命,早日了结了这万余流贼”

    桑哥能听得出来,对方的话带着几分淡淡的焦虑。大军东进之后,不少将领都在不同场合表达了这种焦灼之意。随着战事的拖延,很多后知后觉的人慢慢发现,以眼下时局,东征并不是最好的战略安排。如果能与伯颜互相呼应,快速解决了文天祥,陈吊眼就是无本之木,不可能长久生存下去。但眼下几十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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