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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辘辘车行在进入城中街市后放慢了速度,车驾里翻阅着闲书静待入宫。

    实话说,本也没打算这么快再返南楚讨这笔小账,既然时不我待自然得好好把握机会。

    撩起车帘远眺不远处的皇宫,不自主扬起淡雅浅笑,此次能够顶着自个儿脸面在南楚招摇过市,怎么能轻易放弃难得机会?

    今早一过寅时,立秋领了几个人一一解决了各方跟监身侧的暗卫,将身边所有人送往巍县,如今除了不知隐匿在何处的楚风,她身边未有任何罣碍,要做什么也自然能大刀阔斧些。

    马车停住于巍峨宫门,中性嗓音在门外传来。

    “有请颜公子。”

    离开马车,整了整直缀,颜娧恭谨揖礼说道:“有劳公公。”

    入宫的礼节繁琐,颜娧在雍尧何曾受过?庆幸身上软甲工法到家,也没什么违禁之物,没两下便被领往皇后殿阁。

    穿越寂静永巷,小公公一路不断解释面见注意事项,颜娧佯装着受教频频颔首,直到在许后凤栖阁前耳朵才获得清静。

    等候期间,颜娧瞧见殿阁前植满了豌豆为亭,借着绿意遮掩暑气,整座殿阁朴实无华宛若来到乡间农家。

    皇后宫殿植满民间农作,这可有意思了呢!

    登彼西山兮,采其薇矣。

    许倾霏真不怕恭顺帝知道她牵念着伯夷?

    胆敢在她的殿阁里大肆种下关于伯夷的植栽。

    看着茁壮攀爬的枝枒,并不像是特意种植等她来看,不禁忍不住悠悠叹息。

    看来得不到的白月光亦是永远刻画在许后心里,瞧这满殿阁的绿意盎然,若非伯夷不曾南返,都不由得担心起恭顺帝顶戴颜色吶!

    小公公弯着腰来到面前禀报,将她领入充满绿意的古朴殿阁,见颜娧留神了院中植物,一个劲的夸耀着主子养满整个殿阁的用意。

    “南楚酷热,皇后娘娘殿阁是最凉爽了,舍弃了繁重雕琢,种植许多使君子攀上殿阁避暑,凤栖阁大量减少夏季以冰去暑数量,庭院种下豌豆除了避暑还能充作粮食,为宫中攒下不少钱银......”

    听得小公公一路赞扬,颜娧不由得嘴角抽了抽。

    还得曾赞许后懂得隐晦啊!

    瞧瞧这满阁绿意,除了夸,还是夸呢!

    颜娧真替为自个儿懂得采薇歌而内疚......

    于正殿前停下脚步,颜娧没敢抬眼直视殿内之人,恭谨揖礼后便立于殿外等候通传。

    殿内传来饱含倦意的慵懒女声回绝医者,听似真病啊!

    “一年了圣上仍未放弃?我的身体自个儿知道,就别浪费大夫时间了。”许后轻靠在榻上翻了个身,轻挥纤手推拒。

    此话一出便跪了满阁众人,一旁掌事姑姑也不停频频拭泪。

    “圣上都没放弃,娘娘怎能放弃?”一手带大许后的丁姑姑落着泪,不停磕头祈求着。

    近半年许后身体日渐虚弱,几人全看在眼里,太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,不断食补药补也未见起色。

    原先只是配合恭顺帝散播假病消息,岂料这半年竟变成了真病......

    许后不舍得看着半辈子都花在自个儿身上的丁姑姑凄然一笑,说不出口的病征来历如何能治?

    百烈取血有一定的规则,恭顺帝为配合东越行事,在一个月内强取数次百烈血岂能安好?

    什么帝后敦睦都是假的,关上殿阁门扉,美其名的帝后同寝,全都仅仅是为了上演取血,在她知晓恭顺帝与奕王交易后,如今的她有如风中残烛,估计一阵大风也能叫她油尽灯枯。

    满腹委屈也无法对丁姑姑说明原委,许后无法拒绝仅能吞下无奈,应承说道:“把人请进来吧!”

    丁姑姑拭去泪水欣喜地将人领进殿阁,挽着颜娧藕臂着急入内。

    许后看清来人时,忍下了乍见来人的震撼。

    那张脸绝不会认错,一年多前伯夷藉由那张脸逃出宫外,如今人之将死,心有所思了?

    满殿阁的绿植也无法掩去思念时,他肯来见最后一面了?

    颜娧瞧见形若槁骸的许后,心里也肯定真是假病变真病吶!

    若是照着回春啃蚀内息修养自身的规则而言,许后这是被百烈啃蚀了几次?

    枯瘦得指节干扁手腕,无须搭脉也能见丝丝脉动,不由得安慰说道:“娘娘无须多言,在下尽力便是。”

    听得声音,许后已能认出来者何人,虽说两人仅有一面之缘也能够分辨。

    “先生何苦来此一遭。”许后虚弱无力嗓音听得格外瘆得慌。

    “若真能救得娘娘一命也值了。”颜娧一抬眼又迅速收回目光,丝毫没有遮掩的算计,深知给许后知晓也不是坏事。

    “这世上又有何人能档得了反噬?先生恐是白白冒险了。”许后对于此人满怀无处发泄的嫉妒。

    虽说心思不在恭顺帝身上,贵为皇后又怎能咽下皇帝心思悬在他人之身?

    甚是不惜多方算计,将原本还算康健的身体搞成今日惨状?

    身为女人有几人能不怨怼?

    “我若恰巧能给予护佑太子平安长成的时间,娘娘该当如何?”颜娧唇际勾勒着意味深远的浅笑。

    灰暗的眸子里那复杂之色,同为女人如何不懂?

    女人何苦为难女人?何况还不是在自个儿心思里的男人。

    深信身旁还有幼子的许后不傻,否则如何敢进宫来面见?

    不顾礼数地扯住颜娧衣袖,许后着急问道:“此话当真?”

    她能什么都撇下不与计较,唯一担心的仅有年幼的孩子啊!

    在这深宫中又有谁能真正安心托付?

    即便托付与丁姑姑,仅仅一介老迈宫女又能如何?任意位阶低下的嫔妃都能要了丁姑姑性命。

    有什么比自个儿护佑孩 -->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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