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秒记住 思路客 www.siluke123.com
大都督府。 昏暗的书房,两人相对而坐。 毕构身材高大,精神矍铄,不怒自威,手上正捧着一碗人参茶。 对面的中年儒生一袭青藏色长袍,模样温文尔雅。 “毕长史,益州至关重要,王爷他不希望出现任何差池。” 恭奇正满脸严肃。 毕构斜睨着李义珣的小舅子,淡然道: “虽然我对撤出剑门关的决定不敢苟同,但王爷只要来益州……” 顿了顿,他中气十足道:“整个益州,王爷说了算!” 望着对方坦荡自信的模样,恭奇正略松一口气,转而喟叹道: “张巨蟒名声在外,我军闻之便失战心,关隘小道已经有逃窜的士卒,继续僵持下去,我军据守的优势也会被磨灭。” 毕构凝视着他,紧皱眉头:“此獠毕竟刚刚覆灭草原,携无上军威……” 似乎听到了对方语气中的担忧,恭奇正忙不迭截住他的话: “毕长史,张巨蟒无容于天地之间,人人得而诛之。” “大唐基业百载也,今王爷以恢复李唐正义为战,铲除天底下罪恶的禽兽,四方忠臣无不响应!” 闻言,毕构抿了口茶,直接问:“那有多少援军?” 恭奇正喉头滚动,“暂不清楚。” 嚯! 毕构嚯然起身,冷视着他:“我压上身家性命,你们竟还对我有所隐瞒?” “稍安勿躁。”恭奇正嘴角抽搐了一下,苦笑道: “你大抵也能猜到,此战以太原王氏,陇西李氏为首,他们严厉告诫王爷,不许泄露丝毫信息。” 见毕构神色舒缓,他继续补充道: “神都政变就是前车之鉴,就是因为知道的人太多了,李昭德等社稷之臣才功败垂成。” “事实上,我也不清楚援兵数量,更不清楚下一步动作。” 话音落下,毕构僵硬的脸庞变得平静。 在庞大的门阀望族面前,他哪有什么资格愤怒,连李义珣都已沦为傀儡。 布局越谨慎越好,那代表成功的机会更大。 他坐下后盯着恭奇正:“我可以什么都不问,但王爷说过的话……” “毕长史放心。”恭奇正郑重无比道:“王爷允诺的绝不会食言!” “那就好。” 毕构轻轻颔首,表情看起来依然平静,可眼底却闪过兴奋之色。 咚咚咚—— 就在此时,敲门声响起。 恭奇正看着毕构,两人眼神交接,恭奇正而后告辞离去。 一个身着铠甲的护卫抱拳施礼,等恭奇正走远,才低声禀报:“长史,有人求见。” 毕构眉间闪过不悦,“有无拜贴?” “没有。”护卫略顿,紧接着说道:“此人言称,长史若不见他,一定会抱憾终身。” “放肆!” 毕构眸中陡然凌厉,冷声道:“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口出狂言,让他在大厅等候。” “若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,老夫绝不轻饶他!” …… 大厅里,陈长卿坐立不安,心中痛骂了一百遍张巨蟒! 该死的,什么苦差事都要交给贫道! 沉缓的脚步声响起,毕构进厅,居高临下打量着不速之客: “尔是何人?” 陈长卿额头沁出冷汗,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,轻笑道: “毕长史请坐,接下来说的事你一定会很感兴趣。” 毕构死盯着他,踱步到上首位。 陈长卿学着子唯八风不动,处之泰然的姿态,淡淡开口: “要想救你儿子的命,今夜子时独自前往满月楼。” 毕构眸子里闪过惊愕,这句话来的太快太猛烈,他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。 终归是久经风浪之人,他眯着眼:“你确定要和老夫开玩笑?” 陈长卿不置可否,弯腰从椅子下拿起包裹,直接扔在桌上。 毕构眼中的寒光更盛,抬手一层层打开布料。 便见一只血淋淋的断手。 毕构瞪圆眼睛,抓着断手的手在颤抖,额上的青筋也因为情绪过分激动而冒了起来。 “你敢伤吾儿?” 他像发疯似的,整张脸都狰狞扭曲起来,死死凝视着陈长卿。 仿佛下一秒就要展开无情的报复。 陈长卿恐慌的情绪反倒慢慢消散。 经常面对子唯这尊地狱杀神,他早已形成免疫力,毕构的气势恐吓简直就是小儿科。 陈长卿“呵”了一下,不疾不徐道: “不就是一只手么,你为什么要用杀人的目光看我?” 毕构攥紧双拳,目眦欲裂,却突然笑了起来,“这不是祖儿的手,你威胁不到老夫。” “哦?”陈长卿拖长音调,似笑非笑: “毕长史日理万机,怎么会像妇人一样去留意自己儿子的手,你可以找他的丫鬟来鉴别一下。” 毕构脸上笑意一点点褪去,心也渐渐沉入谷底。 手腕上染血的佛珠,他记得很清楚,就是多宝寺开过光赠给祖儿的。 “来人!”毕构怒喝,声音有轻微颤抖。 陈长卿翘着二郎腿,漫不经心道: “你最好惊动整个益州,那样你的儿子就成了孤魂野鬼。” 看着这张趾高气昂的脸庞,毕构深吸一口气,勉强克制内心的杀意。 一个护卫入内,毕构摆摆手:“先退下。” 说完颤着手包好断手,放进怀里,快步离开大厅。 陈长卿像在逛自家一样,大摇大摆跟在身后。 绕过几条游廊,毕构停在一座奢华精致的院落,找到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婢。 三人站在假山下,女婢起先有些紧张,看到断手后面容惨白,竟然当场失禁。 毕构嘴角抽搐,眼中泛着阴寒的光芒:“是祖儿的手?” 女婢吓出哭腔,“是……是……” 公子这只手整天伸进她抹胸,甚至那个地方。 手指大小,手背的两颗小痣,一模一样。 毕构闭上眼睛,许久之后,才睁开眼睛: “回去吧,此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。” 女婢如逢大赦,哭哭啼啼的跑开,身后还传来轻佻的腔调。 “美人儿,胆敢说出去,你可会死的哦。” 等她走后,毕构一脸阴鸷,寒声道: “你信不信,老夫会让你走不出大都督府。” 陈长卿毫不掩饰嘴角泛起的笑意,“我死,毕祖陪葬,很公平的买卖。” 末了,他背负着手慢悠悠踱步:“可惜毕长史只有这根独苗啊。” 嘴上这般说,心中却着实有些愤怒。 笑话! 你儿子的命岂有贫道矜贵? 贫道好歹有个县 -->>
大都督府。 昏暗的书房,两人相对而坐。 毕构身材高大,精神矍铄,不怒自威,手上正捧着一碗人参茶。 对面的中年儒生一袭青藏色长袍,模样温文尔雅。 “毕长史,益州至关重要,王爷他不希望出现任何差池。” 恭奇正满脸严肃。 毕构斜睨着李义珣的小舅子,淡然道: “虽然我对撤出剑门关的决定不敢苟同,但王爷只要来益州……” 顿了顿,他中气十足道:“整个益州,王爷说了算!” 望着对方坦荡自信的模样,恭奇正略松一口气,转而喟叹道: “张巨蟒名声在外,我军闻之便失战心,关隘小道已经有逃窜的士卒,继续僵持下去,我军据守的优势也会被磨灭。” 毕构凝视着他,紧皱眉头:“此獠毕竟刚刚覆灭草原,携无上军威……” 似乎听到了对方语气中的担忧,恭奇正忙不迭截住他的话: “毕长史,张巨蟒无容于天地之间,人人得而诛之。” “大唐基业百载也,今王爷以恢复李唐正义为战,铲除天底下罪恶的禽兽,四方忠臣无不响应!” 闻言,毕构抿了口茶,直接问:“那有多少援军?” 恭奇正喉头滚动,“暂不清楚。” 嚯! 毕构嚯然起身,冷视着他:“我压上身家性命,你们竟还对我有所隐瞒?” “稍安勿躁。”恭奇正嘴角抽搐了一下,苦笑道: “你大抵也能猜到,此战以太原王氏,陇西李氏为首,他们严厉告诫王爷,不许泄露丝毫信息。” 见毕构神色舒缓,他继续补充道: “神都政变就是前车之鉴,就是因为知道的人太多了,李昭德等社稷之臣才功败垂成。” “事实上,我也不清楚援兵数量,更不清楚下一步动作。” 话音落下,毕构僵硬的脸庞变得平静。 在庞大的门阀望族面前,他哪有什么资格愤怒,连李义珣都已沦为傀儡。 布局越谨慎越好,那代表成功的机会更大。 他坐下后盯着恭奇正:“我可以什么都不问,但王爷说过的话……” “毕长史放心。”恭奇正郑重无比道:“王爷允诺的绝不会食言!” “那就好。” 毕构轻轻颔首,表情看起来依然平静,可眼底却闪过兴奋之色。 咚咚咚—— 就在此时,敲门声响起。 恭奇正看着毕构,两人眼神交接,恭奇正而后告辞离去。 一个身着铠甲的护卫抱拳施礼,等恭奇正走远,才低声禀报:“长史,有人求见。” 毕构眉间闪过不悦,“有无拜贴?” “没有。”护卫略顿,紧接着说道:“此人言称,长史若不见他,一定会抱憾终身。” “放肆!” 毕构眸中陡然凌厉,冷声道:“什么阿猫阿狗也敢口出狂言,让他在大厅等候。” “若说不出个子午卯酉来,老夫绝不轻饶他!” …… 大厅里,陈长卿坐立不安,心中痛骂了一百遍张巨蟒! 该死的,什么苦差事都要交给贫道! 沉缓的脚步声响起,毕构进厅,居高临下打量着不速之客: “尔是何人?” 陈长卿额头沁出冷汗,强制让自己冷静下来,轻笑道: “毕长史请坐,接下来说的事你一定会很感兴趣。” 毕构死盯着他,踱步到上首位。 陈长卿学着子唯八风不动,处之泰然的姿态,淡淡开口: “要想救你儿子的命,今夜子时独自前往满月楼。” 毕构眸子里闪过惊愕,这句话来的太快太猛烈,他一时竟没有反应过来。 终归是久经风浪之人,他眯着眼:“你确定要和老夫开玩笑?” 陈长卿不置可否,弯腰从椅子下拿起包裹,直接扔在桌上。 毕构眼中的寒光更盛,抬手一层层打开布料。 便见一只血淋淋的断手。 毕构瞪圆眼睛,抓着断手的手在颤抖,额上的青筋也因为情绪过分激动而冒了起来。 “你敢伤吾儿?” 他像发疯似的,整张脸都狰狞扭曲起来,死死凝视着陈长卿。 仿佛下一秒就要展开无情的报复。 陈长卿恐慌的情绪反倒慢慢消散。 经常面对子唯这尊地狱杀神,他早已形成免疫力,毕构的气势恐吓简直就是小儿科。 陈长卿“呵”了一下,不疾不徐道: “不就是一只手么,你为什么要用杀人的目光看我?” 毕构攥紧双拳,目眦欲裂,却突然笑了起来,“这不是祖儿的手,你威胁不到老夫。” “哦?”陈长卿拖长音调,似笑非笑: “毕长史日理万机,怎么会像妇人一样去留意自己儿子的手,你可以找他的丫鬟来鉴别一下。” 毕构脸上笑意一点点褪去,心也渐渐沉入谷底。 手腕上染血的佛珠,他记得很清楚,就是多宝寺开过光赠给祖儿的。 “来人!”毕构怒喝,声音有轻微颤抖。 陈长卿翘着二郎腿,漫不经心道: “你最好惊动整个益州,那样你的儿子就成了孤魂野鬼。” 看着这张趾高气昂的脸庞,毕构深吸一口气,勉强克制内心的杀意。 一个护卫入内,毕构摆摆手:“先退下。” 说完颤着手包好断手,放进怀里,快步离开大厅。 陈长卿像在逛自家一样,大摇大摆跟在身后。 绕过几条游廊,毕构停在一座奢华精致的院落,找到一个面容姣好的女婢。 三人站在假山下,女婢起先有些紧张,看到断手后面容惨白,竟然当场失禁。 毕构嘴角抽搐,眼中泛着阴寒的光芒:“是祖儿的手?” 女婢吓出哭腔,“是……是……” 公子这只手整天伸进她抹胸,甚至那个地方。 手指大小,手背的两颗小痣,一模一样。 毕构闭上眼睛,许久之后,才睁开眼睛: “回去吧,此事不许跟任何人提起。” 女婢如逢大赦,哭哭啼啼的跑开,身后还传来轻佻的腔调。 “美人儿,胆敢说出去,你可会死的哦。” 等她走后,毕构一脸阴鸷,寒声道: “你信不信,老夫会让你走不出大都督府。” 陈长卿毫不掩饰嘴角泛起的笑意,“我死,毕祖陪葬,很公平的买卖。” 末了,他背负着手慢悠悠踱步:“可惜毕长史只有这根独苗啊。” 嘴上这般说,心中却着实有些愤怒。 笑话! 你儿子的命岂有贫道矜贵? 贫道好歹有个县 -->>
本章未完,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