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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不过薛远并没有将奏章收起,在他看来,既然西厂找上门来,自然这些东西藏是藏不住的。

    就在他沉思的时候,一道尖细的声音传来。

    “西厂都督雨公公到!”喊话的曹仁超,作为掌刑司千户,厂公带他出行,自然需要他来传话。

    雨化田一改闯入东厂时嚣张霸气的神态,带着一脸笑意缓缓走进了户部大门。

    而薛远也急忙从大厅内迎了出来。

    虽然要弹劾西厂,但是眼下西厂还存在,面子还是要给的。

    “雨公公大驾光临,不知所谓何事啊。”神色平静,薛远并没有刻意讨好或者故意冷落,就像正常的同僚之间打招呼一样,朝着雨化田拱手道。

    雨化田也没有立刻掏出圣旨,反而笑盈盈的走向薛远,开口道:“咱们做奴才的都是为了陛下分忧,薛大人倒是客气了。”

    “雨公公今日前来所谓何事?”薛远不想拐弯抹角,严格来说,他是不喜欢和宦官打交道。

    而雨化田也知道,但凡是清官,尤其是生活在大明的清官,对宦官都天生的不喜。

    “薛大人不必这般,我虽奉了皇帝旨意建设西厂,但是忠奸黑白我还是分的清的,像薛大人这样的国之栋梁,我可是佩服的紧呐。”雨化田同样拱手称礼道。

    听着雨化田的话语,薛远的内心中,隐隐约约明白,今天西厂来他这里并不是找茬的。

    但是薛远反而高兴不起来了,如果西厂还不知道他要弹劾他们的话,等会瞧见案台上的奏章后,肯定会十分的不高兴。

    薛远此刻有些后悔。

    雨化田走进了大厅,四处打量了一下,虽然是公家办公的地方,但是的确,户部除了偶尔会修缮一番外,并没有铺张浪费过大明的钱财。

    一路走走停停,四处观察,薛远也不敢开口,毕竟西厂的行事作风虽然他还不清楚,但是珠玉在前,东厂和锦衣卫这两个臭名昭著的特务机构在那摆着,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。

    果然,不多时,雨化田便看到了案台上的奏章,大概瞥一眼,看到西厂两个字,心中也就了然,知道这是弹劾西厂的文章。

    转过身子看向薛远,雨化田开口了。

    “薛尚书,可知道皇帝为何要建立西厂?”

    雨化田的问题一下子将薛远问住了,他并没有想过这个问题,只知道宦官执掌一个比东厂的权利还要大的西厂,肯定不是什么好事,却从没考虑过,西厂的诞生到底是为了什么。

    “愿闻其详。”薛远思索了一会儿后,这才开口答道。

    “我知薛尚书为人公正,做官清廉,今日有些话,我这做奴才的便大着胆子说了,还希望薛大人海涵。”

    “大明积弱,内忧外患,且多有宦官干政,时至今朝,建州女真、辽东隐患、瓦剌贼子、鞑靼壮大;可以说是大明朝的外敌颇多。”

    “而大明内部却因为东厂势大,清官难以秉公直言,贪官污吏如江泥难清,可以说是虽然朝局尚稳,但岌岌可危。”

    “若是想要解决这些忧患,单凭薛大人这样的国之栋梁可做到几分?即便没了西厂,东厂又能让你们开口谏言吗?”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雨化田的话字字如珠,深深的敲击在薛远的内心。

    不可否认,所有的一切,都如雨化田所说,虽然有些夸大,但的确大明朝真的是积重难返。

    而单凭几个忠臣清官,肯定是无法挽救大明的。

    “而西厂的出现,就是清贪官,抓污吏,上至王公贵族,下至黎明百姓,但有罪大恶极者,皆应杀之,贪墨钱财,归于国库,取之于民,用之于民。”雨化田话音一转,说起了西厂的权利。

    “雨公公此言,当是国士之言。”薛远感慨道。

    “既是国士之言,薛尚书又为何要弹劾西厂,如今西厂成立才刚刚一日,尚未有任何功绩或者恶行,薛尚书是否武断了些;为何不能留待观察,若是西厂的出现致使大明朝更加积弱,到时候再弹劾也行,而如果西厂的出现让大明再次强盛,你此刻弹劾,岂非罪过?”雨化田反问道。

    这个问题还真把薛远问的一愣一愣的,在他眼里雨化田倒不像是个东厂厂公,更像是个肱骨良臣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雨公公所说,的确不无道理,但是西厂的权利终究太大了,监察百官,先斩后奏,不必事事经过皇帝,这样的机构就算在公公手里不会出现问题,但是下一代呢?”薛远也并非无能之辈,西厂的危害他早就考虑到了,这次反驳道。

    “薛大人担忧的事情,我自然了解,但重病需猛药,如今的西厂这些权利必不可少,薛大人放宽心,且瞧下去,等我退下西厂都督之位,便是西厂解散之日。”

    “今日我来,并不是和薛大人讨论这些的,而是为了西厂建设所需资金而来,虽然国库并不充裕,但西厂的建设势在必行。”雨化田岔开了话题,反正西厂雨化田也只打算用到自己死的时候。

    听到雨化田的话,薛远这才反应过来,当即尴尬的笑了笑,命王俨速去点清钱粮。

    至于桌上的那份奏章,薛远已经不打算写下去了,暂时保存在那里,如雨化田所说,观察一下西厂再说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。

    (4月日到4月日)</p>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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