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,算是应下了他的称呼,而后又随口问道: “信之他不是兵家一脉吗,怎么我观你之气机,倒像是走了法家的路子?” 郭浩尴尬地笑了笑,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谈,略略谈了几句,便打探起现下情形: “张公,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?还有,对面那个光头......” 横渠先生抚须道: “如你所见,此地乃昔年凤鸣岐山之处,如今突生异变,似有火凤出世,我这才过来一探。 “至于对面那人,他却是比我还要先到一步,其人来历如何,我亦是不知。” “莫非是异族?” 郭浩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个可能性,异族面貌与汉家不同,虽然亦是人形,但身上多有古怪之处,或独角,或蛇鳞,或三足,如今出来个光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罢? “其他的我不敢保证,不过对方为我汉家子弟无误,”横渠先生摇头道,“虽然气机不同,但这点还是瞒不过老夫的。” “不如由晚辈上前打听一番,好歹晚辈也是一路提刑官,也算是师出有名。” 郭浩建议道。 有横渠先生在这里,他也胆大了不少。 “你若想去做那就去罢,”横渠先生不置可否,“老夫不会阻拦。” 没有听见最想听的回答,郭浩心中有些不稳,但还是定了定,上前轻喝道: “本官忝为秦凤路提点刑狱公事,敢问前方之人姓名为何,来此何事?” 却是不经意间带上了一些审问犯人的语气。 到了近前郭浩才发现,对方并非如自己所想那般是一位治国。 观其气息,似乎也就是齐家之士的范畴,不过山岗上那道赤霞看似气势庞大,实则火性内敛,而横渠先生也不曾完全放开自身气势,如是才有这种类似于三足鼎立的情况发生。 自己先入为主之下,却是将对方看成了治国。 于是心中胆气便更足了些。 他这些心理活动,光济却是如掌上观纹一般看得一清二楚,他如今正处在转识得智的关键期,自身阿赖耶识的修为逐步向着无漏四智之一的大圆镜智转化。 虽然尚未完全功成,但也已有了几分类似神异。 大圆镜智号称能现能生一切境界诸智影像,性相清净,离诸杂染,些许他心通的能为,对丁檠来说也算是手到擒来。 心中好笑之下,单掌竖起行了一礼: “阿弥陀佛,方外之人光济,见过提刑官。” 只是打了个招呼,对于自己缘何在此却是闭口不谈。 郭浩心中微恼,但不待他出言,横渠先生却是笑道: “方外之人?你是道家老庄一脉的?” 却是从光济用语之间,联想到了什么。 《庄子·大宗师》中曾记有孔子遣子贡问丧于子桑户一事,彼时子桑户新丧而未葬,孔子闻之,遣弟子子贡往侍,结果却见子桑户好友孟子反、子琴张二人编曲鼓琴,临尸而歌。 子贡大骇,问于孔子:“彼何人者邪?修行无有而外其形骸,临尸而歌,颜色不变,无以命之。彼何人者邪?” 不看重德行的培养而无视礼仪,将自己的形骸置之度外,对彼时的子贡来说,没有言语能够称述孟子反、子琴张二人,故而问于孔子。 孔子答道:“彼游方之外者也,而丘游方之内者也。” 与造物者为匹,而游乎天地之一气,以生为附赘悬疣,以死为决疴溃痈。这才是方外之人最初的含义。 后来道家老庄一脉的人喜欢以此来自称,暗喻出世之人。 如今横渠先生便是据此联想到了光济身份,反正方外之人不崇礼制,多有狷狂之举,剃一个光头也算不得什么。 如果是在初至此世不久那阵,为了隐藏身份,光济或许会这么认下来,毕竟还有张叔夜、周敦颐等人在先。 不过眼下已经与一众同伴分散,而同属佛门的灵空长老又有传道之念,于是光济也不必藏着掖着,断然否认道: “横渠先生错认了,我乃佛家僧人,并非道家一脉。” 横渠先生闻言好奇道: “佛家?诸子百家之中似乎没有这一脉。” 对老人来说,光济周身气机平和,想来并非大奸大恶之辈,加之从自己来到这里时对方就在此处静立,估计也是没有出手的意思,倒不如就这样聊上几句,若能从对方话语间得知此处异象根由,自是最好。 毕竟不管怎么看,对方都像是知情人士的样子。 光济亦是抱着类似念头,他能模糊感受到,丁檠眼下正处在山腹之中,似乎得到了什么机缘,还得等上一阵才能脱身,所以能拖延一会是一会,横渠先生想要聊聊,那就好生陪对方聊聊! 于是双掌合十道了声慈悲,开言道: “所谓佛家,又名释家,此家尚静悟,贵解脱,以入定为工夫,将参证作法门,能于此而有所悟入,于是性静心空,脱离一切挂碍。” 这些话语偏向于禅宗一脉,此宗在发展过程中本就受到了儒、道学说沾染,有了一种随缘任运的态度,不是简单地局限在佛教经义之中。 当初光济在和灵空长老讨论时,觉得还是禅宗之论在此世接受度可能更高一些,于是便商约好未来传道以禅宗为主,此时自然就拿了这套东西出来。 果然,横渠先生闻言若有所思,点头道: “有点意思,你这一脉学说倒是与玄学一脉有些相似,亦有老庄一派的些许意蕴,后面呢?” 一副意犹未尽的态势。 光济见状轻舒一口气,接着道: “无挂碍则无恐怖,无恐怖则神清,神清则气足,其足则应变无方、随机生巧。如是而后,明于法则不拘于法,沉其心而不动其气。” 他临场发挥,以《心经》为主体构思话稿的同时,试图将谈话往论道的方向引导,继续拖延时间。 果然,本就是理学一宗的横渠先生毫无所觉地上了钩,开口反驳道: “非也,听你所言,竟是以心为本? “须知虚空即气,则有无、隐显、神化、性命通一无二,所谓气化万物也。” 朴素唯物主义......一个念头突然从光济脑海中跳出,旋即被他按了下去。 僧人轻笑开口: “既是如此,人心何在?气成万物,人何以知觉外界?” 横渠先生对此问胸有成竹,想来以前没少思考过: “诚明所知,乃天德良知,此乃德性之知,非闻见小知,亦是由气所成。唯德性之知,方能反映万物本性,故谓诚明。 “老夫所言如何?阁下有何要说?” 光济不觉颔首,用前世的话来 -->>
,算是应下了他的称呼,而后又随口问道: “信之他不是兵家一脉吗,怎么我观你之气机,倒像是走了法家的路子?” 郭浩尴尬地笑了笑,不欲在这个话题上多谈,略略谈了几句,便打探起现下情形: “张公,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?还有,对面那个光头......” 横渠先生抚须道: “如你所见,此地乃昔年凤鸣岐山之处,如今突生异变,似有火凤出世,我这才过来一探。 “至于对面那人,他却是比我还要先到一步,其人来历如何,我亦是不知。” “莫非是异族?” 郭浩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个可能性,异族面貌与汉家不同,虽然亦是人形,但身上多有古怪之处,或独角,或蛇鳞,或三足,如今出来个光头也没什么好奇怪的罢? “其他的我不敢保证,不过对方为我汉家子弟无误,”横渠先生摇头道,“虽然气机不同,但这点还是瞒不过老夫的。” “不如由晚辈上前打听一番,好歹晚辈也是一路提刑官,也算是师出有名。” 郭浩建议道。 有横渠先生在这里,他也胆大了不少。 “你若想去做那就去罢,”横渠先生不置可否,“老夫不会阻拦。” 没有听见最想听的回答,郭浩心中有些不稳,但还是定了定,上前轻喝道: “本官忝为秦凤路提点刑狱公事,敢问前方之人姓名为何,来此何事?” 却是不经意间带上了一些审问犯人的语气。 到了近前郭浩才发现,对方并非如自己所想那般是一位治国。 观其气息,似乎也就是齐家之士的范畴,不过山岗上那道赤霞看似气势庞大,实则火性内敛,而横渠先生也不曾完全放开自身气势,如是才有这种类似于三足鼎立的情况发生。 自己先入为主之下,却是将对方看成了治国。 于是心中胆气便更足了些。 他这些心理活动,光济却是如掌上观纹一般看得一清二楚,他如今正处在转识得智的关键期,自身阿赖耶识的修为逐步向着无漏四智之一的大圆镜智转化。 虽然尚未完全功成,但也已有了几分类似神异。 大圆镜智号称能现能生一切境界诸智影像,性相清净,离诸杂染,些许他心通的能为,对丁檠来说也算是手到擒来。 心中好笑之下,单掌竖起行了一礼: “阿弥陀佛,方外之人光济,见过提刑官。” 只是打了个招呼,对于自己缘何在此却是闭口不谈。 郭浩心中微恼,但不待他出言,横渠先生却是笑道: “方外之人?你是道家老庄一脉的?” 却是从光济用语之间,联想到了什么。 《庄子·大宗师》中曾记有孔子遣子贡问丧于子桑户一事,彼时子桑户新丧而未葬,孔子闻之,遣弟子子贡往侍,结果却见子桑户好友孟子反、子琴张二人编曲鼓琴,临尸而歌。 子贡大骇,问于孔子:“彼何人者邪?修行无有而外其形骸,临尸而歌,颜色不变,无以命之。彼何人者邪?” 不看重德行的培养而无视礼仪,将自己的形骸置之度外,对彼时的子贡来说,没有言语能够称述孟子反、子琴张二人,故而问于孔子。 孔子答道:“彼游方之外者也,而丘游方之内者也。” 与造物者为匹,而游乎天地之一气,以生为附赘悬疣,以死为决疴溃痈。这才是方外之人最初的含义。 后来道家老庄一脉的人喜欢以此来自称,暗喻出世之人。 如今横渠先生便是据此联想到了光济身份,反正方外之人不崇礼制,多有狷狂之举,剃一个光头也算不得什么。 如果是在初至此世不久那阵,为了隐藏身份,光济或许会这么认下来,毕竟还有张叔夜、周敦颐等人在先。 不过眼下已经与一众同伴分散,而同属佛门的灵空长老又有传道之念,于是光济也不必藏着掖着,断然否认道: “横渠先生错认了,我乃佛家僧人,并非道家一脉。” 横渠先生闻言好奇道: “佛家?诸子百家之中似乎没有这一脉。” 对老人来说,光济周身气机平和,想来并非大奸大恶之辈,加之从自己来到这里时对方就在此处静立,估计也是没有出手的意思,倒不如就这样聊上几句,若能从对方话语间得知此处异象根由,自是最好。 毕竟不管怎么看,对方都像是知情人士的样子。 光济亦是抱着类似念头,他能模糊感受到,丁檠眼下正处在山腹之中,似乎得到了什么机缘,还得等上一阵才能脱身,所以能拖延一会是一会,横渠先生想要聊聊,那就好生陪对方聊聊! 于是双掌合十道了声慈悲,开言道: “所谓佛家,又名释家,此家尚静悟,贵解脱,以入定为工夫,将参证作法门,能于此而有所悟入,于是性静心空,脱离一切挂碍。” 这些话语偏向于禅宗一脉,此宗在发展过程中本就受到了儒、道学说沾染,有了一种随缘任运的态度,不是简单地局限在佛教经义之中。 当初光济在和灵空长老讨论时,觉得还是禅宗之论在此世接受度可能更高一些,于是便商约好未来传道以禅宗为主,此时自然就拿了这套东西出来。 果然,横渠先生闻言若有所思,点头道: “有点意思,你这一脉学说倒是与玄学一脉有些相似,亦有老庄一派的些许意蕴,后面呢?” 一副意犹未尽的态势。 光济见状轻舒一口气,接着道: “无挂碍则无恐怖,无恐怖则神清,神清则气足,其足则应变无方、随机生巧。如是而后,明于法则不拘于法,沉其心而不动其气。” 他临场发挥,以《心经》为主体构思话稿的同时,试图将谈话往论道的方向引导,继续拖延时间。 果然,本就是理学一宗的横渠先生毫无所觉地上了钩,开口反驳道: “非也,听你所言,竟是以心为本? “须知虚空即气,则有无、隐显、神化、性命通一无二,所谓气化万物也。” 朴素唯物主义......一个念头突然从光济脑海中跳出,旋即被他按了下去。 僧人轻笑开口: “既是如此,人心何在?气成万物,人何以知觉外界?” 横渠先生对此问胸有成竹,想来以前没少思考过: “诚明所知,乃天德良知,此乃德性之知,非闻见小知,亦是由气所成。唯德性之知,方能反映万物本性,故谓诚明。 “老夫所言如何?阁下有何要说?” 光济不觉颔首,用前世的话来 -->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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